第七章对宠物用品店的调查

踏出吴晓家门，颜慕恒略微思考了一下，径直向小巷另一边走去，他要去吴晓说的宠物用品店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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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道斜斜的向前延伸，两边商户寥寥无几，有很长一段没有区分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。颜慕恒走过一百多米，才看到了宠物用品店的门面，缩在人行道侧边，一处斜坡的下面。

整体和其他待租店面没什么两样，双开玻璃门很干净，上面挂着铁锁链，还贴着招租的纸条，里面空空如也，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。

颜慕恒走过去拉了拉铁锁链，发现只是挂在门把手上而已，于是他取下来，推门走了进去，立刻，一股‘废置’的味道扑面而来，让人瞬间感觉寂寥，这是许久无人居住的‘标志’。

‘看来吴晓没有说谎。’颜慕恒想着，稍稍观察，目光就定格在了一个损坏的旧木柜上面。

木柜很矮，有三层，木料边缘的贴边都翻卷了起来，露出里面被蛀空的烂木头。颜慕恒把木柜搬开，果不其然，下面的地板上有一个窨井盖大小的缺口，缺口下还有木梯子。

之所以会注意到这里，其实原因很简单：第一，这家店总共不过20平米的空间，四四方方没什么犄角旮旯；第二，里面其他家具都搬空了，若是有猫腻，能遮掩的只有这一处木柜；第三，木柜靠着的墙壁与吴晓家相邻，若是地下通道挖过来，在这里安置出入口的可能性最大；第四，颜慕恒是事先了解了地下通道的走向，才来宠物用品店调查的，所以他目标很明确。

戴上警用手套，颜慕恒蹲下用手指在地板缺口边缘摸了一圈，手套上没有粘多少灰尘，证明确实有人出入过，但屋子里却找不到脚印。

刚才奔跑的人穿着拖鞋，如果从这里出来，要怎么做才能不留下脚印呢？颜慕恒的视线缓慢地沿着墙壁与地板的交界处移动过去，角落里有蜘蛛网，地板接缝积着厚厚的黑色污垢，不像有人贴着墙边移动过。

然后他又抬头看向屋顶，白色墙壁上没有奇怪痕迹，屋顶边缘有一圈突出的贴边，与屋顶之间的缝隙很窄，目测高度，普通人蹦起来也不一定够得着。

为了明晰事实，颜慕恒站起身试了一下，他的身高超过一米八五，用力跳起来之后，手指尖与屋顶贴边依旧有一段距离，所以他否定了嫌疑人挂在贴边上挪出去的可能性。

既然没有出入痕迹，那是否就代表嫌疑人没从这里出去呢？颜慕恒思考着站起身来，退到木柜旁边，木柜里的横隔板缺了一块，他抓住剩下的往外拉，横格板是插进去的，很轻易就能拉出来。

颜慕恒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，又仔细观察起地上木柜留下的印记，把手里的板块放在上面比对，这一回，让他发现了一些端倪。

除了缺口周围一圈之外，其他印记分为两部分：一部分靠近最底端墙壁，有移擦痕迹，应该是推开木柜造成的；另一部分边缘模糊，有叠加，没有移擦痕迹，位于屋子中间，似乎是有人将木板轻轻放在地面上造成的，大小同横隔板差不多。

颜慕恒站到地板缺口下的木梯子上，探出半个身体，然后伸长手臂，比对着地板上的印子，把手里的横格板放上去，这一步可以很顺利做到。接下来他走到缺口边缘，试着跨上横格板，也没问题，只要小心点，木板不会出现偏移，人也能稳稳站在上面。

最后就是出门，横格板的位置与大门有一段距离，一步跨不到门口，颜慕恒试着像跳远一样跳出去，却发现脚下过于用力，会让木板向后移动，所以他放弃了这种想法，继续思考。

宠物用品店是双开的玻璃门，门扉向内向外都可开启，刚才颜慕恒进来的时候，顺手把门向内推开了，此刻不锈钢门把手正对着他。于是他把身体移到横隔板边缘，探出去，伸长手臂抓握门把手。

距离正好，感觉不是太费劲，借着门把手，颜慕恒双手一点一点向上挪动，同时他注意着玻璃门的承重能力，一两分钟后，颜慕恒整个人都挂在了玻璃门上，再轻轻一跃，他就来到了室外。

整个过程可以证明，嫌疑人从地下通道出来，完全能够不留下脚印来到室外，并且不容易被周边的人发现。这也就是为什么宠物用品店里积着灰尘，而双开玻璃门却被擦干净的原因。

搞清楚出入的方法之后，颜慕恒回到店铺内部，将木柜恢复原样，挡住地板缺口，接着抹消掉自己留下的痕迹，确定里面没有其他出入口，才离开，离开前还不忘锁住门扉，打电话给同事让他们监视这里。

做完这一切，颜慕恒一边像个没事人似的在街道上闲逛，一边清理着身上的污垢灰尘，他随身携带着一小瓶喷雾剂，那是莫海右给他的，只要一喷，衣服裤子就立刻会变得干干净净，像洗过一样。

莫海右很讨厌污垢和虫子，有一点点轻微的洁癖，所以总会准备一些小工具，颜慕恒跟他在一起后也被感染了，每次出门都会带上一瓶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
现在，恢复整洁干净的男人从吴晓家后面绕到小巷另一头，敲响了一户人家的房门，忽略掉相隔距离，他们勉强算是吴晓家的邻居。

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妇，昨晚听见小巷里动静的人就是他们，今天一早，小魏已经来询问过，所以颜慕恒过来不是为了例行调查，他另有目的。

只敲了两三下门，老头的声音就传了出来，虽然苍老，但还算清晰洪亮，颜慕恒立刻说：“老伯，抱歉，打扰了，我是调查案件的警察，还有一些事需要问问你们。”

“哦，好，我这就来。”

伴随着老头的话语，颜慕恒听到一阵陶瓷碰撞的声音，大概是花盆发出来的吧，他随意猜测着，想法还没落幕，门就被打开了。

老人笑容可掬地把他请进屋里，顺手递过一杯热茶，说：“早晨刚刚泡好的，你喝一点吧，办案辛苦了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颜慕恒很有礼貌地道谢，接过茶杯放到一边，不动声色观察着屋内摆设，人跟着老头往里走去。

屋内空间不大，装修简单，维持着老式的格局，角落里摆放着不少盆栽植物，大概都是老夫妇自己种的，因为在花盆底下，还丢着不少种子袋，这种种子袋在小商品市场随处可见。

客厅里没有吊灯，但在窗户顶上安装了日光灯，还是可以拆卸灯管的那种，颜慕恒以前用过，这种灯很容易爆管，不太方便。

走过客厅，旁边就是厕所，再往里有两间房间，正对客厅的那一间阳光比较充足，此时老妇人就坐在里面，她很瘦削，腿脚不方便，有风湿病，常年都依靠老头照顾着。

颜慕恒走进去打了一声招呼，便坐在了靠门的一把椅子里，老头搬了把方凳子坐到他身边，开口说：“警察先生，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，只要是我们老两口知道的，都会如实回答。

“你们有没有听到过地板下有异常的声音？”